第三章
他們往Nicoleson街走去,已經看到節日劇院很有特色的建築了,大概在五十公尺之遙的地方John突然停下腳步。
Sherlock回頭看他,但沒有說話,John只是深呼吸一下,然後甩甩頭又繼續往前走了。
顯露出些微抗拒。這不是第一次,他當然有注意到。
就算以前查案時John也經常會因為他有意或無意地「不利建立有友好關係傾向」的社會性破壞行為表現出不得不容忍的無奈,但不是這幾次查案時的樣子,他現在表現出的是「勉強」。
勉強自己,不得不說這讓Sherlock有點受傷。可只有一點點而已,當然,因為John絕大多數還是非常樂意跟著他辦案的,就像這次,他故意回絕了案子,想看看John的反應,如果他只是不得不跟著自己,那麼這次他絕對有足夠的理由把案子推掉,而John還是接下了,表示他並不排斥。
還有上次,Benard Evans的案子很有特色但並不困難,是John硬塞給他,接著又理所當然地一起查了。但在一起去看屍體的當下,推開停屍間的門之前,John也如剛才一樣,深呼吸,做了一個準備動作。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John,你真是個難解的謎。」
「What?」
顯然偵探不打算回答。
*
節日劇院雖然已經是一百多年的建築,目前絕大多數的建物都是十五年前重新整理的,來迎接他們的是劇院經理SueVertue,一頭金色的及頸短髮,幹練的深色套裝,年約四十至五十。
「Mr. Holmes,Dr. Watson!」Vertue大步走向前,伸出手迎接他們,這隻手照例還是John握上了。
已婚,無子,對方是娛樂界名人,Sherlock在心中加註。
「我以為會看到警方的人馬。」John和Vertue寒喧起來。
「MacLeod警探差不多快到了,請我先接待你們,警方調查已經結束,所以他不會在這。」Vertue和John並肩走在Sherlock前面,Vertue回過頭看了Sherlock:「很高興見到你們,要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更好,我有在關注你的blog。」
John面無表情,「我現在比較少更新它。」
「當然。」Vertue接著道,她小心翼翼地措辭:「公眾人物容易成為眾矢之的,適當地披露比較安全,像這次火災,幸好目前沒有發現兇殺案的跡象,雖然不少記者對詐死說和陰謀論很感興趣。」
「人們愛穿鑿附會。」John禮貌但平淡地接著,很明顯地,Vertue是三年前新聞風暴時就已經知道他的讀者。
「是啊,什麼鬧鬼之類的。」Vertue很合宜地讓話題完全鎖在火災上。
他們轉過一個彎,很快就看到燒著的舞台,這劇院的觀眾席恢弘古典,不同於現代音樂廳等建築的簡潔氣派,節日劇院雖然佔地也廣,身為蘇格蘭歷史最久的劇院,牆上倒保留了不少斑駁的痕跡。
Vertue帶著他們穿過觀眾席,準備從側邊一個小門出去,John看見Sherlock在觀眾席中間站定,於是示意Vertue停下腳步。
他們看著Sherlock沒有動作,也未開口。
「火災時觀眾沒有反應?」Sherlock問。
「沒有。」Vertue搖頭:「是我們的疏失,明明沒有通報要用火,但是工作人員卻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聽說Rafael劇團經常有許多『出人意表』的表演?」John問。
「也不能這麼說。魔術是一個很強調後台秘密的表演,有很多東西他們都不能告知我們,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會要求提高場地押金或請他們加保場地險,他們會用自己的工作人員。」
Sherlock似乎已經看完了他正在看的某些空氣密碼,他做了一個繼續的手勢,Vertue又重新向側邊的小門踱步而去,輔以繼續說明:
「雜劇表演節是來自於Great Lafayette的忌日,所以五月整個月都是魔術或馬戲,邀請的都是英國境內較知名的團體,這類的表演危險性向來較高,我們不無疏忽。」
「但他們沒有逃命。」John安慰性質的語氣說:「如果他們沒有驚慌的樣子,我想誰都會被誤導。」
由側門走出之後,經過了演員化妝室等等,看得出來是往後台去了。
「變身幻術是怎麼辦到的?你們劇院方知道嗎?用替身?」Sherlock打斷他們。
「不,我們不知道。Rafael本人非常排斥用非他自己訓練的工作人員,他們劇團總共三十幾位,除了演出人員之外還包括工作人員,演出期間包下整個場地,並不使用我們的人,連拍攝也是。」
現在穿過了後台區的大布幕,就快到前面了。
「音控燈控場控錄影都是他們自己的人,當然比較大型的舞台表演這樣也很常見,只是通常我捫會再派幾個人手去幫忙,演出期間若有什麼問題至少可以趕緊修復,可是魔術師的團隊通常拒絕接受不認識的工作人員,Rafael更堅持不用任何我們派去的人,而且強烈要求演出期間不可以有任何人接近後台。我們有教他們如何降下防火簾,但是顯然火災的當下沒人看出那是火災,後來真的有狀況我們的人才衝進去控制室。」
說話的當下三人已經繞過寬廣的後台區,走到了台前。
台前有一個巨型的鐵籠,或者說鐵柵,它並不是一個籠子,只是一個具象徵意義鐵籠,沒有蓋子,已經燒得焦黑,其他區域也是,靠進後台方向的布幔黑了一大片,上面有滅火的痕跡。
Sue Vertue去接了一會兒手機,Sherlock開始檢查起火災現場。
「有個味道。」Sherlock趴到地上嗅了嗅黑色的燒焦物,低聲喃喃。
John聞言也聞了一下,「……無機物燃燒的味道?」說實話他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Sherlock輕搖一下頭,眼神再次進入虛幻狀態,好像正在查閱很多資料,可是那些資料只有他才看得到。「No。」
John的疑惑全然表於臉上,但他沒有發問,他已經習慣不問了。
Vertue的電話大概只講了四五句,很快就掛斷回來了。「不好意思,MacLeod警探到了。我去前面帶他。」
「OK。」John回答,Vertue點了頭就先行離去。
Sherlock站了起來,「高明巧妙的技術,和領導科技的發明,這就是魔術。」
John點頭,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Sherlock Holmes是個不折不扣的奇人,完全如字所述,奇人。即使分開的時間比相處時還長,但John卻已非常適應。他知道,自己只不過是這位偉大的天才的一個習慣,他當然依賴自己,但那種依賴就如同他依賴起居室裡的沙發、依賴尼古丁貼片,依賴他的小提琴、手機等等其他物品。他,John Watson,只是這個不可思議的奇葩眾多習慣之一,雖然Sherlock稱他為同事和朋友,但他只有在少數關鍵時刻會感受到此人的溫暖,其餘時候,尤其是當他辦案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只是個會講話會動且具有外交功能的骷髏先生進階版而已。(此段引自原著,在此致意)
Sherlock的很多話並不是在說給他聽的,說給骷髏先生聽也有一樣的效果,所以同住一室的時候Sherlock常會沒有察覺到他已經出門,因為就算他毫無回應,對他偉大的大腦運行也不會有任何影響,Sherlock其實不需要回應,只不過喜歡講出來。
也難怪這位天才會說自己沒有朋友(就算後來他表示他只是否認那個複數型,但John知道那是他不小心說溜嘴的真實想法),還說孤獨會保護他。
John又深呼吸一次。
即使過了三年,要回憶那天發生的事仍然教他隱隱作痛。他不能再想下去。他閉上了眼一秒,再重新睜開。沒有看到Sherlock在他身側那個明顯卻意味不明的眼神。
「John。」
John抬起頭來看向他,Sherlock的眼睛本是接近透明的淡,在週圍燈光不亮的狀況下變成一種帶些微綠的灰色,他想說什麼?John看向他。
上次他們像這樣四目相接是什麼時候?像這樣的距離和角度,好像已經是半年前了?是Sherlock死而復生的那天嗎?或者其後還有很多次?
「阿哈!」門口傳來一個過於嘹亮的聲音,打斷了Sherlock接下來也許兩百字的說明,他們同時轉向觀眾台,看見Vertue小姐領著一個不高的男子進來,可想而知來人肯定就是Dougall MacLeod警探,Vertue本想帶著警探走旁門繞到後台區,但顯然MacLeod並不打算這麼做,他直接貫穿觀眾席,走到最前排,和舞台中間隔了一個樂池。
「So,你就是那個Sherlock Holmes?『Boffin』Sherlock Holmes?」
若是來者不善,通常第一句話就會顯露出他的立場。在Sherlock還沒開口之前,John跩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後拉,自己則往前跨了兩步,迎上MacLeod。
「Hello,John Watson。」John檔在Sherlock前面,仍然站在舞台上,和警探隔空叫喊:「也許你願意上來舞台看看?」
「我知道你。他的blogger。」警探不禮貌地用手朝著John一指,「Lestrade有大致交代一下你們兩個,不過坦白說我這兩天就要結案了,我想你們的調查恐怕沒什麼必要。」
Vertue發覺狀況不太對,趕忙插進話題:「MacLeod警探,我想還是去後台?我說話Watson醫生肯定聽不到,我喉嚨實在不行。」她陪笑道,警探於是跟她一起拐進了旁邊的小門去了。
「John。」Sherlock再喚一次,John只是一個制止的手勢:
「我們兩個之間我才是善於外交的那個,是吧?等等別再惹火他,不要推理他,ok?」
Sherlock聞言抿了抿嘴,露出了堪稱為「既然你說了我只好極力壓抑真的好委屈」的表情,John就當做他答應了。
腳步聲從後台那邊傳來,John又不自覺地把Sherlock檔在身後。Vertue和MacLeod走上台來。
Sherlock略帶輕視地上下掃過MacLeod,單身,或離婚;警界工作二十五年左右,誤差正負一年;右手慣用者,熱愛工作。他嘆了口氣。
John的意思應該是叫他別說話?這些平凡人真幸福,憋著不說令人煩躁,他們不懂。
「這是負責調查火災的Macleod警探。」Vertue搶先一步發話。
「應該,不是人為縱火?」
John繼續在維持他的禮貌,社交這東西,無聊透頂。何必和這些白痴交際?
「當然不是,很顯然,我今天或明天就要結案了。器材走火,你去看一下就知道,那籠子又暗藏電線,在角落那邊,該不是沒發現到吧?我不瞭解為什麼你們還有疑問,Lestrade說你懷疑是詐死案?」
喔,修正,離婚,而且官司打得挺不愉快,趕過來之前……
「是阿,如果能請警長幫個忙,也許可以做一下DNA檢測?」John指了一下現場和魔術師站的位置:「雖然有幾天了,但可能有留下什麼可以比對的?」
「呵呵,拜託別浪費資源了,就算他真的有用個替身,告訴你,那人也還活著。死的確實就是Stedman Morrison!要驗自己去想辦法,我可不幫忙。」
「還活著?」John依然在維繫禮節,禮節,禮節,John說別惹火他。
「看來你們對這案子接觸還不深阿?嘎?」MacLeod誇張的語氣難掩諷刺。
深呼吸,嘆氣,別嘆得太大聲,John說過。
「果然有些誇大了吧?那些記者。」MacLeod瞟了John身後的高個子一眼,被過於誇大的主體為何不言可喻。John露出不友善的表情,忍耐也是有極限的。
「親愛的警探大人。」在又一次深呼吸之後,Sherlock以一種浮誇的語氣打斷了略嫌緊張的氣氛--更進一步使氣氛緊繃到斷掉了。
MacLeod看向他,Sherlock擺上一個作做到極致的「親切」笑容:「我想愛丁堡肯定是一個治安很好的地方,因為警察們已經連公牛被殺的案子都查了,這真是蘇格蘭的福音。友善提醒,這個兇手身材高大肥壯,約六呎再多一兩吋,兩百三十磅以上,善使左手,最可能年齡是三十多歲……」(此推理是引自仿作,向作者致意,我得說殺公牛這種案子真的只有一百多年前的警察才會去查的...)
「我已經抓到他了!」MacLeod的表情隨著Sherlock的話逐漸變得僵硬,他大聲打斷一連串字符攻擊。
Sherlock挑眉:「阿,顯然是。」再次擺上一個看似極度友好卻明帶萬支冷箭的笑容。
「但你怎麼知道!」MacLeod的表情現在像看到了怪物一樣,「誰告訴你的!我沒有告訴Lestrade,你……」
「OK,Fine,他對了,他總是對的,也許這次也會是?」John很適時地介入,臉上不乏驕傲,「MacLeod探長,為什麼你說替身還活著?」
MacLeod還在驚愕之中,勉強將一絲注意力放到John身上,他氣急敗壞地吼:「因為劇團成員有人在火災後跟他聯絡也有人見到他!當然他們都說沒有替身,但是我看照片找了身材跟Morrison最相近的CharlesRichards調查!這是常識!」
「Thank you。」John點點頭,也朝警探一個微笑,看上去比身後那個高個子溫暖多了,他抬了下手腕,意示探長看看他的袖口,並用眼神指了一下腳部,MacLeod表情像看到鬼似地,跟著翻看自己的手腕和皮鞋,眉頭因為驚訝而扭成很難看的樣子。
「John。」Sherlock已經又回到了鐵籠那邊,第三度喚John,John指了一下Sherlock,丟給MacLeod一個抱歉先走了的表情,點個頭就跟了上去。
「……我明天肯定會結案!也許今天回去就結案!」MacLeod愣了幾秒,才忿忿不平地叫道,至於Sue Vertue小聲地在他旁邊說什麼,John就沒聽見了。
*
像蘇格蘭皇家飯店這種高級的地方,John得承認他真的很少接觸。潔白寬敞的空間,靠窗座位採光舒適明亮,樑柱外觀雖幾經整修,但仍保留了百年以降的橋形結構,現代中不失古典韻味。餐廳裡,侍者端上了三杯咖啡,坐在整潔的桌面另一側的,是一頭黑色短髮,穿著襯衫卻搭了休閒夾克的Grashort。(蘇格蘭皇家飯店,目前仍然存在)
Septimus Grashort,GR劇團--「Great Rafael」劇團合作經紀人,三十幾歲,具有經紀人的共同特徵--簡鍊明快,擅長熱場和搭建關係,言辭靈活而頭腦清楚。在Sherlock找上門的時候,他雖然吃驚但很快地就做了適當的應對,並把來訪者引到了餐廳。
「我以為警方調查已經結束了。」Grashort看著Sherlock。
「意外火災方向的調查結束了,沒錯。」Sherlock直勾勾地迎上對方:「人為部份的,還沒。」
Grashort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你是說人為縱火?不是電線走火嗎?就我所知除非少數幾個人沒辦法碰那些道具。」
「不包括Charles Richards。」Sherlock用的可不是問句,John知道那是他在虛張聲勢,因為天殺的從剛剛聽到這名字之後根本就沒有進一步消息,他怎麼可能知道誰負責道具!
Grashort眼神向右下方偏去,明顯在思考怎麼回答,停了幾秒才接上:「這麼說是沒錯,但那是他的工作。」他改變了一下姿勢,將坐姿調整為更防禦的姿態,「警官,我並不是他們劇團的經紀人,我只是契約關係而已,事實上我有自己的經紀品牌。」言下之意是他對Rafael劇團的內部不是那麼清楚不好多說。
「你真的不簡單,」Sherlock展露出一個幾乎是欣賞和鼓勵的微笑,John知道他又在上演拿手好戲「如何在一分鐘內問出有用的線索」:「事實上,MacLeod還沒交上書面報告,他口頭告知的部份並沒有很清楚,我們也想快點結束調查,否則也給你帶來很多困擾吧?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嗎?」
Grashort再次思索了一下,嘆了口氣,推推眼鏡,將背靠向椅子。
「我是GR最常合作的經紀人沒錯,凡比較重大的表演,每年全英境內的定點巡迴或國外演出的接洽幾乎都是我處理,但是GR畢竟只是魔術和雜劇類型的劇團,演出機會並不是這麼多,排一排差不多每年還有幾個月是空的,如果沒有表演我們也不會有接觸。Morrison本身很會行銷,不過他仍然覺得需要一個經紀人來處理其他事務,我基本上不太需要做拓展演出的工作,大多只是確定有演出機會後,才負責細節安排,Morrison本人都會先敲定大方向。」
「好人,是吧?StedmanMorrison?」John接著說,端起咖啡喝一口。
「Well,幾乎是。」Grashort聽到這個問句,漾起一個溫暖的微笑,但很快又收了起來。
喔天,這咖啡真該死的好喝!John心想。「幾乎?」
「他是個好人,只是有點怪,不過重情重義,對演員們也非常好。聰明、長袖善舞,不像某些舞台藝術家那麼不善面對媒體,他對媒體非常有一套。」
「有點怪?」John以問診時面對病人的口穩繼續追問。
「也許裝出來的吧?我不知道,他給自己塑造了個『怪人』的形象,像他的那隻狗,各種演出安排上奇怪的堅持,種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表演?」Grashort話匣子漸開。
Sherlock稍微用力地吸了一下氣並揚了揚眉,不甚明顯地掃了John一眼,John知道他正下達「不要閒聊講重點」的命令,卻又礙於正在扮演一個友善親民的正常警官而不敢太過張揚不耐,他決定忽略這個命令。
「奇怪的堅持是什麼?你之前有提過嗎?」John作了一個思索的表情,「我不記得MacLeod有提過,嗯?」他挑釁似地(當然在Grashort眼裡絕對只有詢問的意思)看向Sherlock。聊一下何妨?
Sherlock也認同似地搖搖頭,但眼神送來一句「別幹蠢事」的無聲對白。
「我沒提,因為和火災顯然沒關係嘛。他每年安排演出時程都有一個自己的順序,而且異常堅持,有時候明明是臨近的城鎮,他卻故意會繞圈子,跑了一大圈又回到定點之類,我建議過修正一下行程的安排,如果是對方太難搞不願配合的話我可以幫他溝通,他是笑著聽了但依然不改,滿浪費錢的。」
Sherlock露出一種似在沉澱之中的表情淡淡地笑了起來:「比方說?」
「比方說先去蘭開夏郡(Lancashire),再去達文郡(Devon),接著再轉去曼徹斯特(Manchester)。」Grashort兩手一攤,「他很堅持,還有其他也是,搬那些道具很要命。」(蘭開夏和曼徹斯特非常近,但達文郡很遠,不符經濟效益)
「可以想見。」Sherlock皺了下眉,表情專注。
「呃,那他有和什麼人結怨嗎?古怪脾氣……什麼的。」John繼續接著問,試圖問出Sherlock想知道的消息。
「所以是兇殺方向?」Grashort微露驚訝。
「例行問句,你懂的。下一個是問戀愛關係。」John攤了下手。
「喔,喔是,他會與人在網路上吵架或是告上法庭什麼的,不過最後都和解收場。這部份我不接觸,是Morrison自己處理,不過就我這旁人立場來看,那是炒作為多,他是個好人,那些記者也是需要東西寫。」Grashort思索了一下。
「那,關於下一個問題?」John微笑。
「呃……應該是,拿不准。呵呵,他是好人,我的朋友,我不說朋友閒話。」Grashort搖頭。
「女友什麼的?還是男友?」John用一種例行公事的語氣問,好像真的是個員警似地。
Grashort在猶豫,這點不必Sherlock連John都看得出來,而Sherlock馬上再推一把:「Grashort先生,如果他死於非命,我想找出兇手更能為這個好人洗刷『過度炒作』的印象。」
「……好吧,Morrison是沒有女友,不過,跟Charles什麼關係我倒說不清楚。我不是他們劇團的人,八卦什麼的左耳進右耳出,別太牽涉比較聰明。」
「交男朋友也沒什麼。That’s fine。」John露出瞭解的樣子,Sherlock記得那個表情在他們第一次吃飯時也看過。
「但和已婚男就不是這麼回事。」Grashort抬了抬眉,眼神在咖啡杯上迴蕩。
「說清楚點?」
「Louise La Tour,也是劇團的女舞者。」
Sherlock和John交換了一個眼神,John皺了皺眉頭,也許他該把這杯咖啡喝完。
*
John一個人踏進了七樓,面對一整排客房,找到其中一間,敲了敲門。
剛剛的問話肯定是給了Sherlock什麼靈感,當案件有進展時他的表現可是非常明顯,他會相當抗奮但又極力壓抑不表現出來,即便如此他還是看得出來。他有進展,可是John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幫到了他。
然後他就被指派自己來接觸劇團的女舞者,聽名字看似是法國人,好吧。也許因為「Girls not really my area」?
他敲門,裡面傳來一聲叫喚叫他等等。接著大概半分鐘後,門開了一半,一個黑髮女子穿著睡袍應了門,微卷的長髮亂而有序地披在胸前,順著長髮看尾端看去,低胸的睡袍V字領口若隱若現的胸線,John立刻明白她可能什麼都沒穿。
女子有著一對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和一雙濃眉,瓜子臉,極白的膚色和烏黑的長髮形成對比,殷紅的嘴唇並沒有上妝,是令所有男人都過目難忘的美女。「Yes?」聲音庸懶沉鬱,伴著一絲不耐。
他清清喉嚨,「Ms Richards?」
女子缺乏耐性地翻了一下白眼:「不接受採訪。」準備關門。
John以腳迅速頂住了門:「警察。」他掏出口袋裡Lestrade的証件,在女子眼前一晃,「我們在調查節日劇院的火災,我想問妳一些例行問題。」
她上下將John打量一遍,「別叫我Ms Richards,我不習慣,叫我Mary,Mary Morstan。」
「OK,Mary,我該在門口問嗎?」John試著進到房裡。他好像有聽到浴室有人在用的水聲,猜想也許自己打擾到她也說不定。
黑髮女性露出了一種難以解釋的笑容,朝他勾了一眼:「我總覺得我見過你,我們見過嗎?你很眼熟。」
John苦笑了一下,這該不是個豔遇?順著毛摸也許比較好,他思忖:「我如果見過妳應該是不會忘記,妳……容易令人印象深刻。」
她笑了,笑起來很美,可惜John的仍然停留在「輕浮」這個評價。
「進來。」她朝房間走去,John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是地中海式的風格,非常豪華,很漂亮的玄關。
但不待John再多觀察,黑髮女子突然一個用力猛推,John毫無防備,女子接著抬起腿朝他下背就是一記狠踢,趁他重心不穩時再朝腳部一掃。
其實他的反應一直不算慢,也受過戰爭的洗禮,但沒有心理準備又在對方一開始即近身攻擊的情況下,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面部朝下壓在地上。
自稱Mary的女人坐在他身上,摸索他腰間抽出了他的槍,熟練地上膛,抵住他的頭,又摸出警官証,瞄了一眼就扔在一旁地上,彎下身貼在他耳旁,用她富有磁性又略帶東方神秘感的聲音,緩緩吐息,幾近耳語地說:
「你果然不是警察,說,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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