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是最後一篇了,我決定要放棄中世紀的夢-_-

真是太累了><∼ 

 

*結束 

 

故事大概才講完一下子而已,我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感覺到很多東西在我體內和腦中飛來飛去,「覺醒」?大概是那種感覺,我覺得瞬間我的智慧增長了很多。 

忽然,我發現這是一個不尋常的黑夜,因為長得太不尋常了,在一開始還沒遇到藤崎之前,似乎就是一個深夜了,而現在仍然是一個深夜…… 

「太陽被蒙蔽……」我喃喃地道。

「先換身衣服吧。」神官說,他手一揮,我恢復了原先陰陽師的穿著。 

我瞥一眼鏡子,嗯,看起來十分華麗的褐紅色外袍,內裡是白色的,整件外袍只有在邊界處有黑色的扶桑花紋,黑色的腰帶上印著白色的線紋、再繫上白色帶著流蘇的腰繩,整體素淨、高雅,我披著長髮,兩側的髮絲纏著紅絲帶,很長,長及腰。 這是陰陽師的正式禮裝。 

我不對鏡裡的自己發表意見,繼續道:

「無盡的黑夜,和發光的櫻樹……」神官不語,我繼續說:「我們要先解開藤崎的地縛咒,主事者自會出現……」 

「藤崎是妳的弟子,也是個高強的陰陽師。」神官說:「當年是妳殺了她,否則也難有人動得了她,包括我…而妳現在的力量沒有完全恢復…」 

我知道他的意思。 

「轉生為的是獻祭,讓你們都能在以後得以正常轉生…我的力量未恢復,但我的功能仍健在。要在這世界上留下方術,需要一個願意配合的陰陽師。過了百年了,陰陽師都死了,仍保有當年記憶的陰陽師,已經不多。」 

「嗯。」神官揮揮衣袖,房子後退,我們由陽台出來,落在地上,站在櫻樹前。 

「藤崎是當年那個賣意志的陰陽師,被自己的心志蒙蔽…」我說:「她甚至不知道她怎麼死的,她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神官點點頭。

 

對著櫻樹,他開始吟唱,一種缺乏音調,低啞、沉悶的曲子,發光的櫻樹,光芒越盛,在樹幹上浮現一層正在流轉的符紋,藤崎出現了,站在櫻樹前,看著我和神官。 

我向前一步:「方術對妳的意義是什麼?」 

藤崎看著我的眼睛,我從她的眼神中知道,她並沒有悔改、也沒有放棄,她想成為世上最強的術者,甚至在百年之後仍未改變。 

「以強力…行天命…正善惡…令事各得其所……匡逆以順…」 

我看著她的眼睛,我相信當年並非挑錯人,而是她走火入魔,當她向我要求表示想把我們的居所換到宮內時,我就應該有所察覺了。 

權力和利益,是毒蠱,就像方術逆天的道理一樣。 

神官忽然把聲陰拔高,流轉的符紋開始變快,發亮,變淺,最後淡淡地,從兩樹的兩側,像線條一樣,往天上飛去。 

在符紋消失前最後一刻,我對藤崎說:「不要忘記方術對妳的意義,是要順天命。」 

藤崎笑了笑,一個轉身,換下了身上的素服,穿上當年鮮紅的陰陽師袍,氣色也好轉許多:

「妳轉世了,失去了記憶。」 

「謝謝妳提醒我,現在我想起來了。」 

「師父曾告訴過我,轉世後會重新成為一張白紙。沒有記憶,也沒有力量。」她說。 

「妳師父說得沒錯,」我道,「但妳只學到她的表面,未曾學到她的精髓。」

「妳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嗎?」 

她臉色一怔,整個人往上浮起,表情變得可怕:「幾年前的事,不記得了……他們來了,我們需要一個活著的陰陽師。」 

我知道他們來了,神官繼續念著咒,周圍形成一個圓圈結界。 

「妳還記得妳叫我一聲上家嗎?」 

「但妳已經沒有力量!」 

「我失去了力量,但我的功能鍵在,你們需要一個活著的陰陽師。」 

我閉上眼,以一種熟悉的第三眼看周圍,我看見圓圈的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有些是忍者,大部份是帶著武士刀的男人,還有些是小鬼,一些非正道的魔物,而忍者和武士是活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裡面?我希望沒有,但他總是令我失望…… 

「妳想幹什麼?」她看著我,我感覺到她的氣燄,遠比我盛了許多,陰氣,當然,我已經過轉世,力量已削弱了大半。 

「神官的結界即使檔得住我,也檔不住活人進來的。」

我知道,因為神官只能檔鬼,而她正在召喚小鬼,外頭的小鬼進不來,她也出不去,但忍者和武士則可以自由來去。 

「即使過了百年我也仍然當妳是我的弟子。」

我知道,現在的我對她來說太年輕,可能才跟他年紀差不多而已,講這些話她應該聽不進去,但這是我該講的:「我希望妳正常的轉世,下世為人,否則必須再被縛五十年才能轉生。」 

「我師父早就死了…轉世過後的妳,也只不過是個沒有力量的普通人…」她說。 

 

我腦海中的畫面又浮現了── 

我用小木瓶裝起她的靈魂,並以黃色的符紙封口,接著和神官準備出宮,在快要出去之前,被禁衛軍擋住──他們早已叛變,他們看到我,仍然全都跪了下來:「請上家別走!我們需要上家。」 

「你們是叛軍,陰陽師應行中道,我不會違抗天意,但我不會幫助你們。」 

「主公已經拿下了城,希望上家考慮!」帶頭的說。 

「請你們讓我過,我要回去。」 

「請上家答應!」綁著武士頭的禁衛軍在我腳前伏成一排。 

「你們對我的禮過大,使我背上僭越之罪。讓我過吧。」 

帶頭的直起上半身,目露兇光:「既然如此,請上家恕罪了!!」 

武士刀就這麼劈過來。 

我默念咒文,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迅速而熟練地劃出一個六芒星:「喝!」

一股力量從我身上爆裂出去,把我的衣袖震得幾欲破碎,我知道他們靠近不了我,接著我左手從上衣內袋掏出一張紙符,往前一擺,符就浮在半空中,我再念一串咒,紙符發出紅光,天上有點點火星降下,在落地時化成一串串爆炸,約莫幾秒而已,禁衛軍成了地上燒焦的屍體,大概五六人。

而神官當時正在我身旁擊鼓唱咒…… 

 

神官的鼓聲把我喚回現實。 

面前藤崎還在半空中,她已發動了某種力,她的頭髮在空中飛散。

我摸摸胸口的內袋,嗯,有熟悉的紙張感──我的符咒,從來不會把符咒拿離內袋的。 

「我的記憶就是我的力量。」我淡淡地說。 

「是嗎?」她帶著挑釁。

 

神官在我旁邊開始舞蹈,那是一個極不平衡且怪異的姿勢,然而隨著他的舞動,我卻感受到體內的力量正快速的累積。 

「_*&)&^&^%……」我的嘴開始念出一連串我也不知道的語言。 

我看到藤崎臉色一變,一個眼色,左後一個忍著朝圓型結界衝了過來,我閉上眼,用第三眼看到了那個忍者,然後左手一揮,有一股像電流的東西,從我袖裡出去,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那個忍者。 

接著一群武士朝我衝了過來,我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六芒星…左手掏出一張符,迅速念了一串方言,把符往眼前一擺,擺在六芒星中間,睜開眼,右手一點,一張符迅速分成好幾張,以我為圓心飛快地轉,武士們衝了過來。 

「嵐。」我道,旋轉的符轉得更快了,以我為眼,掀起一陣氣流,我再閉上眼,默念咒加強速度,然後我聽見武士們驚恐的叫聲,他們似乎向上飛去了……待我累了,停止,身邊的符和高速運轉而產生的風都不見了。 

我看著藤崎,她露出憤恨的表情。 

此時武士們一個一個從高空上墜落,共有三五個吧,跌在地上摔得很重,有的人甚至直接被自己掉出來的刀一插擊斃。 

神官不再舞蹈了,雙手合十,念著咒,一串紫黑的符紋從他口中跳了出來,藤崎大吼一聲,整個頭髮豎直,念出一串咒語,我閉上眼,有些東西要閉上眼才能看到,我看見張牙舞爪的小鬼正試圖要突破結界,有些因此而被燒焦,但也同時削弱了結界,小鬼前仆後繼,似乎永遠不會結束,結界的光芒也越來越弱,最後出現了一個破洞,藤崎再吼一聲,小鬼應聲而入,神官口中的紫黑色符紋張成一張網,密密集集地把像蟲子般的小鬼綁了起來。 

我也開始念出一串咒,也是一串黑字,但不同於神官的咒繞著紫光,我的咒文圍繞著紅光。成五道張開成爪,朝藤崎飛去。 

「妳休想!!」藤崎一揮衣袖,閃出亮白色的電光,把紅色的咒文牢牢纏住,接著他一個轉身,五道紅色咒文糾成一團,我感覺一陣氣悶,好像被人勒住脖子。 

她的手在空中比劃,我趕緊向內袋掏出符咒,她比劃著,出現一團黑球在她的頭頂上,我忽然明白那就是想要被留下的東西。

我用力持住紅色符紋,快要喘不過氣:「別忘了,即使喪失能力,我的功能依然健在……過了百年…我仍然當妳是弟子……」 

「已經不重要了!我需要一個活著的陰陽師!」她說。 

「妳出賣了意志……」我困難地道,我的右手開始專心比劃,在空中寫出一串咒文,最後將拿出來的紙符橫擺,與比劃的咒文重合,「方術對妳的意義…是妳的承諾……」 

我眼前的紙符上浮出了黑字:「行天道,正善惡,匡逆以順。」 

藤崎再轉一次身,我感到一陣暈眩與窒息,忍不住跪了下來,我的感覺就像有一隻強有力的手,緊緊勒住我的脖子,我開始耳鳴,手腳開始發麻,眼前一片漆黑,但在失去視力的時候,我可以仰賴我的第三眼,我看見那張白底黑字的符文,漸漸變大,朝藤崎飛去,她的表情看起來很驚恐,我的意識漸漸失去了,而我看見神官的紫色咒文燃燒起來,小鬼都化掉了,而紅色的符文彷彿有了生命一樣,它們不再黏著我,自我的口中斷落,確顯得更有力,一條朝神官過去,把他以複雜的方式綁住,藤崎被白色的符檔住了,我看不到,但剩餘的四條紅紋,異常有力地繞著白色的符,高速旋轉,束緊…… 

然後一片黑,我的第三眼也看到一片黑,一個忍者的衣服檔住了我的視線,他拿著武士刀,我看見他的手腕,看見他的手,看見他把刀子緩緩舉起…… 

「我…對你很失望……」我想我的心在哭,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假如相戀了多年,還不能憑藉著他的手和他的手腕他拿刀的姿勢他舉起刀的弧度就認出他來……

 

刀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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