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何敘述我和亞瑟的關係,
在他人眼裡我們既為一對,但在我們之間,卻沒有這麼肯定,
他從不提交往、承諾,我似也無意探問將來,
但不可否認的,他還是我生活中的重要他人。

我不希望被誤會,可悲的是,
我是最重嫌疑者的結論,某種程度上卻可能是事實。

「我不記得了。」面對各種詢問,我只能疲軟地這樣答覆。
從醫院出來,我一直遭受多方壓力和懷疑,
在夢中,沒有太多與警方接觸的印象,也沒什麼來自於校方、家長的壓力感,
我一直感受到的,是來自於同圈子們女生的排斥眼神,
以及亞瑟欲言卻止的不信任態度。

我沒有再多作解釋,可是我和亞瑟表面上的關係也未曾因為宿舍著火這件事而改變,
他依就以一週一兩次的頻率與我約會,也依舊對畢業舞會的事隻字未提。
夢中我們的生活沒有受到任何改變,甚至對宿舍燒掉之後的生活起居問題也沒多做交代,
改變的只有人擠關係和我的心境。

是阿,什麼也沒有改變,就連應該燒掉的炎之日記,也絲毫無傷的在我身邊,
以血餵養之後的炎之日記,火光之盛已不可同日而語,
而血腥的紅石也逼真得好像散發著真實的血腥味。



「我在下星期有畢業舞會。」
約會時的話題已比當初暗淡很多,他忽然提起畢業舞會,我抬眼望向他。
幾經波折而陷入兇殺疑雲之中的我,是否依然有初識時甜美迷人的魅力呢?我懷疑著。
「很抱欠我並不能帶妳參加‧‧我已經有舞伴了。」
亞瑟迴避了我的眼神。

這就是問題的答案,我已不再是當初的我。



我知道,我和之前已經不一樣了。

不再是原先那個,生活無憂無慮、有朋友、有看似單純的外表、能將全部心力放在打扮自己、與異性周旋,
只需要顧及課業而沒有其他煩惱,可以放心微笑、玩耍‧‧的天真女孩。
得到這個惡耗的我也不再像以前樣恨得牙癢癢的了,
即使有怒氣那又怎麼樣呢,我也已不再有傾訴的對象了,不是嗎?

那夜回到家,我再次拿出炎日記,
發亮的火光,熟悉的脈動頻率傳來,
這迷人又危險的東西,可能是我最後僅有的了吧。
我拿起電話,撥了亞瑟的號碼。



見面的地點是某個高樓樓頂,
向下望一片絢爛夜景,一旁立著巨大、耀眼的摩天輪。
「妳很少主動約我呢。」坐在摩天輪中,他說。
「我想把事情告訴你。」
我開始重述薇妮生前告訴我的對話,以及導致薇妮死亡的火災前我自己的狀況,一邊淚如雨下。
亞瑟的面色再次凝結。

沉默半晌。

「那天吃完晚餐之後,我就帶妳到我們學校晃晃。」
「咦?」我愣住了:「你不是說‧‧」
「是啊!妳說妳想看看我的宿舍,
 我們宿舍只有會客廳可以有女賓的,因此我們到了會客廳喝飲料,
 妳說妳想上廁所,大概十幾分鐘之後才出來,
 我才知道妳去變造型,出來時已只剩下淡妝,
「接著趁月色正亮,我帶妳在校園中走走,就遇上我的朋友。」
我想起那起宿舍床單縱火案,據說曾友人看見疑似縱火犯的兇手,
是個「仿佛名明星一般豔麗攝人」的女人,
而我是因目擊証人認為,
我不是他只瞥到一眼的女子,即便化上濃妝也不像,
他的朋友又證明了那天的我並沒有化濃妝,
加上亞瑟告訴我我們進入軍校前還逛了一會兒街,
錯過可能設置縱火陷阱的關鍵時間,因此我才得以順利脫罪。
然而,他朋友看到的是已卸下奇幻彩妝的我,
而那種特殊的妝容也不是一般化妝品可以模仿得來的。

「即使可能就是妳,我仍希望不是,既然妳對當時的事全無印象‧‧」他低下頭。
「也許我其實是。」我嚅喏。
「那天我原先買了項鍊要送妳,也──」他嚥嚥口水:」向妳提出交往的請求,但‧‧」
什麼!?我嶝大雙眼看著他。
「妳說:『魔女不需要感情。』項練妳沒收‧‧這些我很難重新告訴妳一次。」他看到我驚嚇的表情:
「妳真的不記得了?我以為妳只是不想面對我們之間的尷尬,還有因為發生了縱火案‧‧」
「對不起‧‧」我哭得更厲害了:「我並不是裝的,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一邊流淚,我掏出炎之日記。
「我們燒了他吧‧‧」亞瑟說出我們共同的心聲。



然而,炎之日記的火圈是我意識的魔咒。

當我再醒來時,站在摩天輪前的我,面對的事模天輪包廂裡,正燃燒、慘叫、猙獰的那個人──

「亞瑟──」我尖叫。

混亂的視覺中,我看到了他手上的「炎之日記」,
封面的火光,不只逼真,而是真實,真正的火苗從日記中冒出來,延燒到他的身上‧‧
我衝過去,試著搶過炎之日記,不管是否來得及‧‧

我看到了火蛇、跳躍的灼熱感,直到亮光吞嗜我的視覺為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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