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鏡

第六章　第二夜

曼徹一直堅持昨天遇到的那個詩人一定是有什麼目的，因此今天一定會在旅店又碰上他。不過其他三人倒是不覺得有這麼嚴重，即使碰上了也無妨，再說，他們似乎有同樣的目的地——精靈王陵。

弗蘭——現在應該叫他帕蘭恩——他覺得詩人之所以很樂於與他們同行，可能是因為蕊之娜出手太大方了；依吉覺得也許精靈王陵很危險因此詩人正在尋找伙伴，蕊之娜則贊成與詩人同行。

再怎麼說要向姊姊詢問精靈王陵的事，雖說可靠書信往返，可總要個幾天，也不保證能得到正確資訊，不如問問詩人碰運氣。

四人在晚餐前進了旅店，一進門便看見正在喝酒的克利斯，這讓曼徹不得不認為他根本是在等他們回來。

克利斯對他們點頭致意，在四人經過他身旁時，問了一句：「沒看到佛瑞塔先生…請問他的身體狀況好些了嗎？」他似乎還很在意昨晚的事。

「這個嘛……」蕊之娜有點為難，新名字是想了，但是舊人的去處她倒還沒思考呢。

「他回家了，他家就住林邊而已。」曼徹在扯謊時反應一向最快，他笑著對克利斯寒暄幾句，接著便很快地切入正題：

「我們大概明天就會啟程去找精靈王陵，能告訴我們切確的位置嗎？」

「之前我曾在過阿古俄遺跡附近待過一段時間，日前聽說原來那和精靈王陵有些關聯，因此打算去確認看看。」克利斯笑著說，停一下：「不知是否介意我與你們同行？」

「同行的話我還得問問伙伴們看看。」曼徹不直接答應：「不過我們明早啟程，今晚應該會再商量看看，也許還需要您帶路，謝謝您了，克利斯先生。」

四人向克利斯點點頭，克利斯朝他們瀟灑地敬了杯酒，算是道了晚安。

沒多久他們再下來用餐，克利斯也不再與他們攀談，他們則是一直對於要不要讓克利斯同行相當舉棋不定，畢竟，只有蕊之娜一個贊成票是不夠的。

時序很快進入晚上，他們依舊下住這家旅店，這讓他們很快地想起身上錢已所剩不多，恐怕沒辦法一直住下去了，非得快點啟程才行。

就這樣，懷著缺錢的擔憂，他們漸漸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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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眠中往往是缺乏時間感的，幸好，曼徹長年以來有在睡眠中保持警醒的習慣，他和帕蘭恩睡下之後沒多久，他就因為細微的動靜醒了。

一睜眼，看見一個全身黑布包著的人影舉刀刺向他！還有另一個刺客正從窗戶外爬進來！

「佛瑞塔！刺客！」曼徹一個身側，翻身下床，漂亮躲過攻擊，不忘大吼叫同伴起床，情急之下忘了喊新名字。

但來不及，叫醒帕蘭恩的依舊是敵人的劍尖，帕蘭恩來不及閃避，左臂就這麼被劃了一道。

情勢相當不利，他們連自己的護甲也來不及穿，就拔起武器相向。

曼徹依然使弓，一邊閃躲攻擊、一邊向敵人發箭，大概光線太暗，射偏了一箭。

擁有半精靈夜視能力的帕蘭恩則沒這個顧慮，狠狠回敬了對方一劍，這劍下得深，痛得黑衣人唉叫一聲，一腿就這麼瘸了。

曼徹一直處於不利地位，看不清楚也就罷了，一直挨劍讓他血流如注，他勉強著朝對方出箭，幸好第二回是中了，而且還正中腰部，對手一個踉蹌。

受過訓練的刺客當然沒這麼簡單，黑衣人忍痛向前突刺，曼徹還在適應黑暗，來不及閃，竟被一劍刺進胸口！

伴隨一聲慘叫，他倒地不動。

「非！」帕蘭恩見曼徹倒地，下意識大吼他的名字，一時間側身不及，肩頭吃上一劍。

當然，帕蘭恩不會就此作罷，前頭說過，擁有精靈血統的他，對於使劍是一種天份。

雖然肩頭掛彩，且被兩人圍攻，長劍在他手裡依然靈活，一個回身，他挑起桌上的杯盤朝黑衣然丟去，趁敵人正閃避時，一劍結束他的生命；另一人和他過招兩下，也在胸口刺了一刀，對方倒地。

戰鬥結束了，接著要急救伙伴，帕蘭恩沒有多想，奪門而出想叫依吉來幫忙急救曼徹，但一開門反而看到受傷的蕊之娜，已經站在他的門前，喃喃念著咒，正用遠距離法術向她的房間攻擊，可見她們也遭到偷襲了。

蕊之娜的右胸正汩汩流著血，面色蒼白，帕蘭恩馬上奔往蕊之娜的房間。

隔壁房的克利斯快了他一步，也正往蕊之娜的房裡跑去。

蕊之娜挺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再發出一枚魔法飛彈，魔法不偏不倚打中正與依吉纏鬥的黑衣人，刺客本來一刀劈下，藍光襲來，他身子一斜，依吉正好朝那空檔補上一劍。

但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身體一側，順勢讓依吉揮了個空，他舉起細劍，發狠就要朝依吉的左背揮下……

只見克利斯一個箭步上前，亮出短劍，精準地檔住刺客的細劍，順著對方的力道蹲低，再縱身一躍，蹬過黑衣人的肩──

刺客以細劍往下劈，只知自己揮了個空，肩膀被重重撞了一下，他再抬頭，看見眼前的德魯伊正要攻擊他，他趕緊躲往空隙，再出手要刺向面前的德魯伊。

「睡吧！」

還來不及分辨是哪傳來的聲音，一個重擊打在他的後腦勺，他感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依吉吃驚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倒地，黑衣人身後的克利斯正對著她微笑，他是什麼時候繞到那去的？整個過程快得看不清楚。

「雷格諾，快幫非急救！」帕蘭恩跑到房前了，依吉聞言，趕緊拎起隨身攜帶的急救包，衝回曼徹的房間，看見倒地的曼徹。

「光明之鄉魯斯，請醫治受傷的肢體，保障你的子民。」依吉閉上眼祈禱，一陣亮光暈過曼徹的傷，傷勢瞬間好了很多，曼徹也漸漸轉醒。

接著是蕊之娜，依吉也幫她作了差不多的祈禱，蕊之娜的傷在她禱告後立刻好了。

「好險大家都沒事。」依吉開始幫曼徹包紮，他們四人中，曼徹傷得最重，幸好離生死交關還很遠，經過魯斯的治療，再加上她的包紮，應該會好得很快。

克利斯則從自己房裡拖出另一個黑衣人，原來，他也遭到了偷襲。

「怎麼來這麼多刺客阿？」帕蘭恩也拖出了在女生房裡剛剛被克利斯打暈的刺客，把兩個刺客牢牢綁在一起。

「這……這是怎麼回事……」戰事已經結束，老闆才姍姍來遲，看見死了三個人，他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請你幫我們處理一下。」身為貴族的蕊之娜最善於處理這種情況了，她伸手從便利袋裡一掏：「麻煩你了。」

看見大張的銀票，老闆本來充滿災難的表情頓時變得和善，點頭連連地謝過之後，連搬運屍體時好像都帶著笑意。

「有錢萬能……」曼徹小聲地在依吉耳邊說，依吉點點頭，剛剛那是銀票呢！她知道，十個金幣可以換一張銀票，可是，她這輩子，甚至還沒看過銀票。

老闆主動幫他們換了三間新房間，還熱心地送上了一些熱茶水果做為宵夜，這次的房間比一開始住的地方要大得多了。

一行五個人看著地上頹坐的兩名黑衣人，蕊之娜憤憤地：「我來。」

看得出來，對於這次自己被攻擊這件事她非常在意，連表情看起來都跟平常不大一樣，她隨手拿起桌上的熱茶，朝兩名刺客潑去，刺客尖叫連連地醒了。

依吉皺了皺眉，那茶很燙吧？她看了看蕊之娜，蕊之娜現在身上散發著一股殺氣，和之前的她完全不同。

曼徹也小心地看了看蕊之娜的表情：「我來問好嗎？」

蕊之娜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表情似笑非笑。

曼徹：「你們是誰派的？」

當然，對方不肯說，還外加一堆髒話。

曼徹看看蕊之娜，蕊之娜臉上漾起奇怪的笑容，一種讓人涼到背脊的笑容。

她暔喃念了一串咒文，突然，一陣尖銳的冷光刺向那個罵髒話的黑衣人，對方慘叫一聲，不動了。

依吉完全不能接受這種方式，曼徹和帕蘭恩互看了一眼，克利斯也露出不妙的表情。

另一個刺客這下子嚇得直發抖，蕊之娜還是帶著淺淺的笑：「那你是誰派來的呢？」

「饒我一命啊！饒我一命……」另一個黑衣人幾乎哭叫出來：「是領主派我們來的、是領主派我們來的……」

「為什麼要攻擊我們？」蕊之娜彎身湊近黑衣人的臉，笑得特別甜。

「半…半精靈……領主要我們殺半精靈……」

「怎麼可能？」曼徹從鼻子呼出一氣：「我們這邊哪有半精靈？」

帕蘭恩挑挑眉，這可來得真巧。

「我們……不知道……領主……叫我們來殺半精靈，半夜……只知道房間……所以……我不知道……」

他大概是嚇壞了，話都講得斷斷續續的。

「如果沒成功會怎麼樣？」蕊之娜問。

「會…會……」

「算了啦，蕊之娜。」依吉終於看不下去了：「知道是誰派的就好了，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可是為什麼領主會知道半精靈的事呢？我們才到鎮上一天而已。」曼徹狐疑地看向黑衣人。

刺客嚇得發抖，連連搖頭：「求求各位，放了我吧……拜託各位放了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是哪個領主呀？」克利斯也不能明白，為什麼會平白無故遭到襲擊。

「就是卡法洛的烈塔閣下……」黑衣人很快地回答。

「好了，就這樣吧，放他走吧？」見不得人死的依吉檔在黑衣刺客面前向大家求情。

「殺一個半精靈，派這麼多人？」曼徹仍覺得怪怪的，這樣加起來，總共有五個刺客，而且，顯然他們很清楚地知道，他們哪個房間住了幾個人。

「因為……半精靈……有同伴…都是冒險者……」

同伴？帕蘭恩看看克利斯，怎麼會有人誤以為他是他們的同伴呢？他們根本沒有一起行動過，只有昨晚吃飯的時後曾經坐在一起而已。

最後，在依吉的求情之下，他們決定放了這個刺客，然而，在依吉幫他解開繩子時，黑衣人竟然亮出私藏的匕首，勒住依吉。

在大家還沒意會到狀況時，克利斯順手一抽，迅雷不及掩耳地從腰間射出石頭，重重鑲入了黑衣人的額頭。

「好像太大力了……」他嘆了口氣，將投石索繫回腰間。

黑衣人倒地不起，這回，可沒人要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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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晚上的折騰，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得特別晚，只有曼徹一如昨天，一早就出門去，跟歐爾達公會聯絡，待眾人整裝下樓時，他已經吃完早餐了。

因為昨晚遇到夜襲的關係，克利斯似乎已經有某種程度的友伴關係，再說，四人都對被刺殺一事耿耿於懷，於是和大家順理成章地一起吃了早午餐，順便商討下一步對策。

雖然前夜已經問出了是領主為了暗殺半精靈才派出刺客，不過，領主究竟是從何得知他們進城的消息，又是怎麼知道他們的房間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和克利斯不是伙伴，如果遭到誤會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是看到了詩人跟他們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不然也沒有一起行動的時候了。

「我們還是早點動身前往陵墓遺跡吧？」克利斯提議。

「不去看看那個叫烈塔的是怎麼回事？」蕊之娜分析道：「我們同行不過一天的事，就遇到了刺客，你不覺得奇怪嗎？」

「話是這麼說，不過這樣貿然調查，也不知道陔怎麼調查呀。」依吉皺眉。

「我們就算現在立刻前往王陵……刺客就會放過我們嗎？」曼徹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斟一杯茶：「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繼續派人追殺。」

「可是我們中間沒有半精靈啊。昨天那個佛瑞塔先生不是已經回家去了嗎？」

對一般不知情的人是如此沒錯，但知情的人就知道，其實現在同行的帕蘭恩就是昨天的那個半精靈，不過，這樣的偽裝，撐得了多久呢？

當討論陷入瓶頸的時候，一群陌生的客人進入了酒館，是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老先生，穿著華麗的服裝，隨後跟著幾位彪形大漢，看起來不怎麼好惹。

「看來，我們不必想了。」蕊之娜用眼神指一指老人，「領主來找我們了呢。」

「咦？妳怎麼知道？」依吉看看那個老人，看起來是貴族沒有錯…。

「這服裝一看就知道是長執，特地派了長執跟侍衛來呢，怕是我們不去也不行。」蕊之娜理理衣服，老人走到了桌前。

依吉感到相當驚奇，其實在他們這些長久居於山林裡的人，光是這個「長執」穿的衣服就已經如同貴族一般精美，誤以為是貴族本人也不為過，但蕊之娜竟說這麼華麗打扮的人只是「長執」？實在令她訝異。

「非常抱歉打擾你們愉快的早餐。」老者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向五人問安，把五個人的臉孔分別掃了一次。「您好，我代表領主雷思曼‧瑞‧烈塔閣下，向各位問安。」

有貴族身份的蕊之娜很自然地成了眾人的代言人，她站起來，熟練地行禮：「蕊之娜‧立奇。您好。」

「原來是立奇小姐。」老僕又行了禮：「很抱歉，領主已經聽說，昨晚有刺客冒名攻擊你們，為了保障您們的安全，並且表達烈塔閣下萬分歉意，希望能招待各位在敝舍小住。」

蕊之娜垂眼沉思了一下，她回頭看了看曼徹。

曼徹點點頭：「謝謝烈塔閣下的好意，不過我們行程有些匆忙。」

老僕笑了笑：「我想您誤會了，烈塔閣下並沒有惡意，當你們見到他就會知道了，請給烈塔閣下一個洗刷冤曲的機會。」老僕說地相當謙恭，並且也相當堅持，蕊之娜回絕了幾次，都被熱情地打斷。

「看來我們也不能拒絕的樣子。」蕊之娜挑眉。「還是請你們先回，我們自己前往城堡，晚餐再與烈塔先生一同用餐吧？」

「是這樣的，城堡從我們這兒乘車過去也要一軌的時間，實在不近，若是各位要收拾行李，我們可以在旅店外等待，務必請各位同我們一同上路。」老僕人很有禮貌地提議。

蕊之娜看看所有人，克利斯開口：「好吧，那謝謝你啦。」

老僕行禮後，率一行人走出酒店，眾人只好上樓打包行李。

「他們態度挺強硬的喔。」曼徹上樓前道。

「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如果是誤會的話，去講清楚就好了吧？」克利斯的邏輯一直相當單純。

「不過他們也太擔心我們不去『講清楚』了。」帕蘭恩站在房間的窗口，用下巴一比，五個人同時都看見了那幾位彪形大漢，有其中一位站在下面。

依吉馬上跑去另一面窗，「嗯，看來，他們很怕我們跑走呢，把整個旅館都圍起來了。」

「現在怎麼辦？」曼徹環視四人。

蕊之娜默念了一串咒語，點點頭，「嗯，沒有竊聽，我們討論一下吧。看來勢必得過去一趟，我是認為逃走不太可能有贏面。」

「攻擊一部份的人再逃走呢？」弗蘭，嗯，現名帕蘭恩說：「我們可以從馬廄出去，順便也可以和雷格諾小姐的伙伴會合。」他指的是那匹狼。

「我是覺得可以過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有趣的事兒～」詩人微笑著，領賞的時間得往後延就是，不過沒關係，事情有趣比較重要。

「或者由我去交涉，看是否可以讓梅爾先離開，然後有狀況再互相聯絡？立奇小姐的傳訊術可以多遠？」

蕊之娜挑挑眉：「肯定是不夠遠的吧？」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半精靈，」帕蘭恩道：「那麼理論上我們應該可以沒事出來吧？」

蕊之娜和曼徹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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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五位準備好了呢。」

五人拎著行李下樓，老者笑了笑，自我介紹說可以稱他德拉瑪，侍衛們訓練有素地來幫忙提行李，而蕊之娜以領導者之姿，很有禮數地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成功讓所有人坐上同一車。

接著一行人共三台車，就這麼往城郊方向奔去。

「目前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不過畢竟是派人來行刺，還是小心為上。」在車上一會之後，蕊之娜以傳訊術對伙伴們說。

「妳做事真的很小心耶，貴族小姐。」詩人半開玩笑地答。

「我怕是我爸的政敵。」蕊之娜睨他一眼，當然這也是開玩笑的答案。

「我想應該不是。歐爾達的消息，這個領主最近因為女兒病了，這幾個月突然對政治參與度變很低，可以說是突然在社交圈中沉寂了下來。如果有政治手段或野心的話，應該不會這樣？」

「唉呀，兵來將檔，水來土掩囉。」克利斯一直相當樂觀。

連續兩天被刺殺，你就不會這麼想了。曼徹心裡暗道。

眾人在傳訊術的時限內，約定了一些暗語、記號以備不時之需，接著就一路沉沒著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先是到了小鎮的外圍，一片田疇之後，就看到了遠方佇立的城堡，時間也悄悄地過了一軌。

「看來是快到了……」依吉指著城堡：「好大的房子啊。」

蕊之娜看到城堡的建築，差點沒笑出來：「在鄉下才會有這種城堡，還有護城河……」

那是一個很舊很舊的堡壘，雖然可以稱為「城堡」，但實際上應該比較像「鬼屋」，外觀沒有保養，看起來亂可怕一把，歲月斑痕爬在牆上，看起來像是法師學院的微型版本。

「咦？蕊之娜家不是嗎？」依吉沒進過首都。

「首都除了王城區本身是堡壘，一般住家是不可以蓋這種房子的，而且王城區的房子高度也都有限制。」蕊之娜道，當然，她的家是王城區的一部份，如果有戰爭，王城區會封鎖。

「不過，雖然說首都的房子不能蓋成城堡，但是看起來卻比這豪華許多就是了。」詩人補充。

「是啊，這麼充滿古代感的房子，在首都大概只有三大院了吧。」蕊之娜笑：「還有一些研究單位，他們用的都是精靈時代留下來的古跡。」

依吉點點頭，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薩必歐林，難怪爸媽說該出來走走……她很難想像「王城區是一個堡壘」是什麼意思。

蕊之娜八成是看出了她的疑問：「如果事情辦完，大家可以回我家小住幾天放鬆一下，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好呀。」不過，只有依吉一個人答腔，同時，一行人也已經過了小小的護城河，在前庭中停了下來。

在城堡的入口前，已有兩個僕人在候車了，五人被請下馬車之後，行過了一段路，就進入了城堡之中。

接著一段十分冗長地安頓、洗塵、中餐，下午的時光他們一起在城堡裡晃了晃。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相當無害令人安心，曼徹依然很注意是不是哪裡有什麼機關陷阱或可疑之處，但始終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德拉瑪很盡職地一再道歉，說領主烈塔目前女兒病重，比較少出現在社交場合，可能是因為如此，所以地方士紳找到機會，故意媾陷，想攻擊立奇家族的人，影響烈塔的風評。

這番說詞聽來有理，依吉漸漸接受了這個說法；蕊之娜則對於昨晚刺客說「要刺殺半精靈」一語耿耿於懷，也對於身為長執卻離開城堡出去到鎮上找人感到懷疑，理論上他不該離開自己的城堡才是；帕蘭恩一貫警戒少言，不管什麼時候他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子；詩人也仍然抱持不要想太多的態度；至於曼徹，他向來友善，但心裡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逛完城堡也將近了晚餐時間，就要見到領主了，殊不知，在這個看似和平的小城堡中，幾乎要放心的當口，才是故事的開始……。